【導讀】近日，幾個垃圾焚燒發電廠和地下污水處理廠工程項目的低價中標案例引發了業內對中標價格底線的質疑。在短短幾年內，垃圾焚燒中標價格從160元/噸一路降到26.5元/噸。企業為了業績、政府為了省錢，是否就可以無限壓價？接連事件引發行業深思。多數人認為低價中標擾亂市場，亦有人認為低價中標有其合理之處。

10月16日網名秦元公子署名投稿E20環境平臺，從幾個方面對低價中標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稿件全文如下：

近日，幾個垃圾焚燒發電廠和地下污水處理廠工程項目的低價中標案例引發了業內對中標價格底線的質疑。在短短幾年內，垃圾焚燒中標價格從160元/噸一路降到26.5元/噸。企業為了業績、政府為了省錢，是否就可以無限壓價？接連事件引發行業深思。多數人認為低價中標擾亂市場，亦有人認為低價中標有其合理之處。筆者承認低價中標“存在即合理”，低價中標有其現實土壤，但這種“合理”的“存在”并不能洗白其擾亂市場、應被唾棄的本質，“合理論者”的多數論點也牽強附會，站不住腳。

策略論——策略也有優劣之分

“低價競爭是競爭策略之一，任何一個公司都會綜合考慮自身和競爭對手的優劣勢，從而做出有利于拿下項目的*選擇。如果一家公司業績不多、資質不高、技術一般，要想中標，只有在價格上比競爭對手多拿分才行。”

不可否認，低價競爭確是一種競爭策略，但低價競爭策略存在不代表它的正確性。沒有政策規定企業不允許*中標，但用此手段的企業也不能逃避市場的聲討。

面對競爭，有些企業改進技術，有的企業精細管理，有的企業聯合資本；或走“大環保”路線，從高處做環保，或關注垂直細分領域，追求產品及效果的*。在環保熱潮中，多數企業仍是從自身出發，明確定位，找到自身的“不可替代點”，在提升企業品質的同時推動環保產業的發展，外界評判環保領域的“活力”就在于此。

*集團董事長王灝曾分享*的“大環保戰略”：2015年上半年，*通過收購兼并方式布局水務處理、大氣污染防治、固廢處理以及環境整治等領域，并通過多種合作方式參與地方政府委托開展市容環境整治項目，拓展業務區域，另外還借助清華大學、哈爾濱工業大學等高校的科研力量和研究成果，提升*技術能力。這些業務、技術上的拓展使得*發展迅速。

金科水務董事長張慧春也曾分析金科水務發展模式上的創新：“我們在2007年的時候，和荷蘭投資商成立了中投水利。當時我們就意識到，我們不太可能成為下一個威立雅，必須與眾不同。當時我們開發了一個新的商業模式，以特許經營的形式，收購當地政府的污水處理廠，把水進行深度加工，以工業用水的標準做成再生水，把水賣給工業用水用戶。對工業企業來說，他當時采用的是地下水，而我們給他們提供同樣水質標準的再生水，價格還要低于地下水的水價，達到雙贏。”

競爭策略千萬種，低價競爭或為下下策。如同武林大會，旁人降龍十八掌、獨孤九劍輪番上陣，你硬要用九陰白骨爪外加淬毒暗器，還要振振有詞：這也是武功的一種，一個道理。

至于“如果一家公司業績不多、資質不高、技術一般，要想中標，只有在價格上比競爭對手多拿分才行”，則是強辯之詞、無理之理，若真是頻頻讓這種“業績不多、資質不高、技術一般，只能打價格戰”的企業中標，才是行業的悲哀之處。

工程無害論——利甲、乙方卻擾市場

“不是所有價格低的中標都要被定性為低價中標。低價如果還能達到更高的排放標準，那我們應該鼓勵。”

企業低價拿下項目，并保證按標準完成工程，對甲方來說求之不得，對于企業來說，也許也有填平這個坑的小算盤，可謂“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然而，企業這種飲鴆止渴的自救行為，卻是擾亂了市場。

一方面，由于低價中標使建設風險加大、承包企業利潤下滑，容易導致工程建設中一些不規范的行為，如偷工減料、變更條款、低價中標高價結算等，如果沒有完善的配套制度及相應的監管體系，則會為項目推進及市場公平性帶來麻煩。

中國城市建設研究院總工徐海云曾指出，目前的環保市場，不僅監管體系不完善，政府還表現出明顯的親商主義，為投資方投資失誤買單，如提高生活垃圾處理補貼、空殼項目轉賣等。作為承包企業，由于通過手握25年或30年的特許經營協議，則可以輕而易舉地賣掉項目或者推倒重來。

例如：某市1000噸/日生活垃圾焚燒發電廠，BOT協議中生活垃圾補貼費是60元/噸。項目剛剛運行幾年，由于缺乏經驗等因素，項目盈利狀況較差，煙氣排放也不達標。后來通過媒體曝光，使政府面臨壓力，ZUI后政府出資改造煙氣處理設備，并把生活垃圾處理補貼費一次性提高到120元/噸。

另一方面，任何時候總有那么一兩家企業青黃不接，轉而采用壓低價格的方式維持*，若招標人持續青睞這類企業，期待不時冒出個“雷鋒”來做虧本買賣，那么，隨著該類事件的集聚，對于某個企業來說，“低價中標”是偶然為之事件，但對于行業來說，卻會成為接連出現、紛紛效仿的風氣，不僅會讓其他企業陸續陷入“青黃不接”的境地，也會形成市場慣性，使價格接連下挫，導致那些企圖“以一次虧本*份額、后續再在其他項目上補回”的企業難有翻身機會。

此外，我們關心的是，這種方式的競爭，會使市場篩選掉什么企業，ZUI終茍延殘喘保留下來的是什么樣的企業？答案顯而易見，做內功的企業被晾在一邊，插不進手；那些業績不多、資質不高、技術一般，打價格戰的公關類企業留到了ZUI后。

買衣買菜論——基建大業不比買菜

“即使我們自己家里采購東西，也是同等條件選擇低價的，這是理性的選擇。”

首先，上述論點中的“同等條件”難以被確認，由于工程建設、驗收、運營周期長，一紙合同上難以約束后續質量，因而低價帶來的工程質量問題難以在短期內顯露，“同等質量”只是一句空話。

其次，環保產業項目是基建大業，工程周期廠，幾年建設以期維持幾十年穩定運轉。它還是城市乃至國家賴以運轉的基礎設施，出現質量問題或對民生影響巨大。對其效益的評估需放在一個較長的生命周期內，從長遠利益出發。此外，在環保產業，多數項目還要依靠國家補貼，用納稅人錢，必然要對民眾負起責任。不用說環保項目不比買衣買菜，就是自己家里采購大件家具、自己單位買個辦公樓，也沒有可比性。“百年工程”、“良心工程”在政府成就總結中常常出現，可要切實落實，需要各種精力財力的投入、對工程情況的深入了解、對工程質量的全面把控。盲目挑個低價的、做甩手掌柜，何以談“百年工程”？

ZUI后，低價也有底線。你會買20塊錢的羽絨服嗎？價格大幅度偏離價格，已是市場不健康的表現。

野蠻人論——野蠻人不是野蠻的人

“低價中標的項目，中標者大多是從其它發展前途欠佳的行業剛剛進入環保行業，被我們環保行業稱為‘野蠻人’的公司，為了拿個業績立足，采用了低價競爭的策略，這應該是明智的、*的策略選擇。”

蚌埠項目——綠色動力：綠色動力是中國追早從事垃圾處理產業化探索的企業之一，也是中國很早引進*垃圾焚燒發電技術進行國產化改造、升級、再開發的專業企業。

高郵項目——天津泰達環保有限公司成立于2001年11月9日，是由天津泰達股份有限公司與天津市環境衛生工程設計院共同投資設立的專業性環保企業。

這兩家，似乎哪一家也不屬于外來跨界的“野蠻人”。

此外，“環保野蠻人”是憑借*的特質和商業模式在環保產業迅速發展壯大的企業的昵稱，是對其執行魄力及綜合能力的肯定，若要認為野蠻人就是不遵守規則、盲目橫沖直撞的人，則是大大的曲解。相反，這類公司往往在其傳統領域就已去的較好成績，轉而結合自身優勢，逐漸試水環保產業。

如北京東方園林生態股份有限公司，早期在景觀工程等方面取得優良成績，承建北京/奧運工程、CCTV新臺址等重要項目。自2013年開始開拓生態業務板塊后，在水生態治理方面，東方園林創新性提出以水資源管理、水污染治理及水生態修復、水景觀建設為核心的“三位一體”生態綜合治理理念，先后中標多地項目。可見，作為景觀領域的領頭企業，在跨界做環保后，不僅能遵守行業規則，還可通過自身的創新，為行業注入新的活力。此外，中信、華電等跨界集團在環保產業亦是表現良好。

綜上，企業缺乏自律仍是導致地價中標的、重要原因，在此過程中，政府低價導向也是加劇低價效應的一大原因。行業發展總有其難以規避的陣痛期，而大浪淘沙，市場會將其帶向何方，我們拭目以待。